從為英特爾全球主要研究中心做邊緣開發(fā)，到擔綱核心項目體系研發(fā)，成為公司最先進的創(chuàng)新中心之一，王文漢領導下的英特爾中國軟件研究團隊是如何實現華麗轉身？
《IT時代周刊》記者一次次深入上海紫竹園區(qū)英特爾亞太研發(fā)公司總部，在與一線軟件研究員工的促膝懇談中尋找答案。也許，支持這些年輕面龐不斷進取的動力很簡單，那就是“堅持創(chuàng)新，不斷地主動創(chuàng)新”。
　　　　記者/陳世陽

　　昔日略顯青澀的英特爾中國軟件研究團隊，如今已在全球研發(fā)舞臺上讓人刮目相看。

　　2007年10月31日下午，英特爾公司與中控科技集團簽訂了合作協議，向后者注資1050萬美元，同時雙方在軟件創(chuàng)新及向中國工業(yè)自動行業(yè)提供優(yōu)化解決方案領域展開全面合作。第2天，英特爾馬不停蹄地與海爾簽署了全面戰(zhàn)略合作諒解備忘錄，雙方將在3C融合領域、中國農村地區(qū)計算機等多個方面進行合作。

　　兩紙合作協議，雖不同于2007年3月英特爾在大連25億美元硬投資的大手筆，但公司總裁兼CEO保羅·歐德寧給予了同等分量的待遇——不遠萬里，親臨現場?？偛孟壬鸀楹稳绱伺d師動眾？

　　“這不僅表明英特爾對中國市場的重視，也反映了總部對中國軟件團隊研究能力的肯定，證明我們已成為英特爾先進的創(chuàng)新中心之一。”英特爾亞太研發(fā)有限公司總經理王文漢告訴《IT時代周刊》，他所領導下的英特爾中國軟件研究中心（以下簡稱“ICSC”）將在這2項合作中擔綱。

　　面對今日的風光無限，憶起2000年剛接手ICSC、英特爾中國軟件研究團隊還是為公司全球其他研究中心做點邊緣開發(fā)、乞討要項目的“血汗工廠”時，王文漢感慨萬千，“7年來，我們唯一沒有改變的是，堅持創(chuàng)新，不斷地主動創(chuàng)新。”

　　拿著破碗乞討項目

　　2001年盛夏中的一天，上海虹橋機場來了一個怪人。他西裝革履卻拿著一個乞討的破碗，站在飛機場出口處。他就是王文漢，不過他不是討錢，而是討項目。

　　2000年6月，王文漢接到新任命，到上海主持ICSC的工作。ICSC成立7年來，一直沒有固定辦公場所，40多名員工輾轉于幾家滬上賓館，業(yè)務也主要是接手其他研究中心不愿做的需要大量重復勞動的邊緣開發(fā)工作。員工們戲稱這是“血汗工廠”，不少員工因此對自身價值產生了懷疑，人心浮動。于是，40來個人、20個小得難以稱為項目的項目、超過20%的員工流失率——這就是王文漢接手的“爛攤子”。

　　經過仔細研究，王文漢敏銳地看到，當時許多軟件廠商正在向上海及周邊地區(qū)轉移。于是，他上任以后的第一把火就是給ICSC定位：做平臺軟件的開發(fā)中心，并將當時正在進行的20來個小項目壓縮為編譯器、固件和操作系統3個大項目。隨后，王文漢開始招兵買馬，壯大技術實力。

　　招人就要花錢，而2001年恰逢英特爾業(yè)績欠佳，給ICSC的預算非常有限。怎么辦？情急之下，他四處找能賺錢的項目，甚至拿著破碗去美國總部。于是就有了虹橋機場的那一幕。

　　當時，英特爾準備啟動穩(wěn)定性達到99.999%的電信級操作系統項目，原計劃交給開發(fā)團隊較成熟的印度研發(fā)中心。王文漢得知后，立即電話該項目負責人，請求他來上海考察。在機場出口，他拿著破碗告訴那位負責人，ICSC等著這一項目生存。最終，他的誠意和ICSC年輕技術人員的干勁打動了對方。

　　雖然拿到項目，ICSC上下并沒有輕松。按照這一項目的要求，技術人員的職業(yè)級別要比ICSC員工的平均級別高3級。

　　出人意料的是，有了定位和目標的ICSC煥發(fā)出前所未有的活力?，F任創(chuàng)新中心主任的黃波回憶說：“當時大家特別認真，吃飯時都在談論如何解決問題，晚上10點多還自覺在辦公室加班。”最終，ICSC近乎完美地完成了任務，所開發(fā)系統不但在安全性和可用性上完全達標，且對設備的要求大幅度降低——利用低廉的奔騰芯片就可以運行，使得新的電信網絡設備成本只有舊設備的維護成本那么高。至今，這一操作系統仍運行在不少國家電信運營商的機房里。
　　電信級操作系統項目的成功給ICSC上下帶來了信心，也讓英特爾總部對其有了新的認識。此后，英特爾全球源源不斷地將項目交給中國，越來越多的人才加入ICSC。2003年，ICSC開發(fā)人員超過300人，涉足英特爾許多關鍵軟件和平臺技術，并在漕河涇開發(fā)區(qū)有了正式的辦公室，逐漸步入正軌。黃波這批老員工非常興奮：“血汗工廠終于升級為技術實驗室！”

　　由被動攬活到主動創(chuàng)新

　　王文漢并沒有滿足，他發(fā)現了新問題：1.ICSC還只能在別人創(chuàng)新的基礎上做一些拔高，無法全新創(chuàng)造；2.雖然ICSC在中國，但其開發(fā)的項目沒有本地市場特色。歸根結底，ICSC缺乏主動創(chuàng)新。

　　2003年底的一次偶然談話，讓ICSC得到了寶貴的創(chuàng)新機會。

　　這天，時任英特爾中國區(qū)總經理的楊敘，在哈爾濱出差時發(fā)現，當地網吧生意興隆，600多臺電腦幾乎滿座。他調查了一下，中國的11萬多家網吧中，共有約1100萬臺電腦，且?guī)缀趺?年就要全部更新一次硬件。當他把這組數據告訴王文漢時，兩人雙目放光：“哇，這簡直就是一項產業(yè)！”楊敘決定，要制訂一項專門針對中國網吧業(yè)的長期戰(zhàn)略。

　　經過ICSC調查發(fā)現，中國網吧業(yè)面臨許多技術瓶頸。比如電腦升級，網吧老板要雇傭多位臨時網管來操作，且每臺電腦每月要因此關閉5小時。最終，ICSC得出結論：要研制出一套便于網吧業(yè)主管理和升級網吧電腦軟件的系統，而它的價格必須低于大公司所使用的類似管理系統。

　　為了取得總部對該項目的支持，2004年9月，王文漢特意將時任英特爾運營總監(jiān)的保羅·歐德寧（英特爾公司現任總裁）帶到上海的一家網吧，讓他目睹這個龐大市場的一角后，再慢慢說服。與此同時，王文漢組織了40名軟件工程師專心從事這一系統的開發(fā)。這些年輕工程師非常激動：“我們以前從來沒有為中國專門研制過軟件產品。這是挑戰(zhàn)，也是樂趣！”在這種氛圍下，許多人每周主動工作７天，一干就是好幾個月。

　　2005年年初，英特爾推出了第1套網吧管理軟件“英保通”，該軟件至今已升級了2次，仍被廣泛運用。上網者可以通過這個軟件看到安裝在網吧服務器上的游戲軟件，輕松點擊即可使用；而過去他們只能操作單機上已經安裝的游戲。對網吧業(yè)主來說，這一軟件大大節(jié)約了時間和成本，網管花在解決網絡問題上的時間減少了35％，花在軟件升級上的時間可減少85％，網吧維護開支減少了78％。

　　目前，這一軟件正在向中國以外的地區(qū)和網吧以外的領域推廣。英特爾還計劃將其用在所有大量密集使用電腦的地方，例如學校、呼叫中心等。

　　“英保通”的成功極大地鼓舞了中國軟件研究團隊的自主創(chuàng)新。隨后不久，無線手寫筆、VLT英語學習系統等一大批帶有中國特色的項目啟動了。2005年，實力強勁的中國軟件研究團隊被賦予了更多的使命，在ICSC基礎上成立英特爾亞太研發(fā)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亞太研發(fā)公司”），由王文漢擔任總經理，主要致力于推出符合中國和全世界消費者需求的創(chuàng)新產品和支持服務。中國研究團隊成為英特爾全球研發(fā)網絡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組成部分。

　　牽手本土企業(yè)合作創(chuàng)新

　　英保通系統的開發(fā)，不僅為英特爾中國軟件研究團隊帶來技術上獨立創(chuàng)新的信心，也為他們推開了一扇新的窗戶。依托網吧管理技術，英特爾與聯想、海爾等中國內地的電腦生產商以及中國臺灣的一些電腦元件供應商進行協作，結成戰(zhàn)略同盟，預計在中國可額外出售100萬個電腦芯片。

　　英特爾算了一筆賬：如果單賣軟件，每套1美元，賺不了幾個錢；但通過這種合作，電腦廠商及用戶能獲得便利，愿意設計和使用有英特爾芯片的電腦，提高英特爾的市場份額。這是個多贏的局面。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為什么不與本土廠商合作創(chuàng)新呢？為此，2006年10月，英特爾全球同步的“英特爾軟件合作伙伴計劃”在中國順利啟動，并且依據中國特色，英特爾中國軟件研究團隊還與中國信產部合作推出了“英特爾軟件園計劃”和“創(chuàng)新服務平臺”，以加強與本地軟件企業(yè)的合作。

　　其實，早在2006年4月，英特爾就和浙江省政府簽署了合作諒解備忘錄，在杭州合作建設英特爾（浙江）軟件創(chuàng)新服務中心，為浙江軟件企業(yè)提供本地化的技術和業(yè)務支持服務。短短1年間，英特爾與中控集團、恒生電子等超過200家當地軟件企業(yè)分別開展了合作，而浙江省軟件企業(yè)總數不過千余家。

　　“這還只是開始，”王文漢說話時神采飛揚，“在亞太研發(fā)公司的支持下，這些軟件公司可能獲得新的利潤增長點。”EFI平臺（英特爾推出的“可擴展固件接口規(guī)范”，其他獨立軟件廠可據此編寫面向英特爾硬件產品的嵌入程序）就是其中之一。他舉例說，基于傳統的BIOS（基本輸入輸出系統）平臺，普通電腦開機后，總是經歷千篇一律的電腦自檢過程，然后再啟動操作系統。這種自檢過程類似于早期電話統一的“鈴、鈴、鈴”鈴聲，十分呆板。在EFI平臺上，廠商和用戶則可以實現個性化和差異化，以播放視頻、照片、音樂等多種方式開機。王文漢說：“這也許會催生一個類似為手機鈴聲下載的產業(yè)。目前，使用了這一平臺技術的蘋果X86電腦就受到了消費者追捧。”

　　面對英特爾公司的常盛不衰，蘋果公司總裁斯蒂夫·喬布斯曾經說：“英特爾的真正秘密就是軟件。”隨著中國軟件研發(fā)團隊實力的提高，這一昔日的吳下阿蒙在中國發(fā)揮了越來越大的作用。這也許就是歐德寧不嫌奔波勞累，親自來華主持“小”合作儀式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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